身为女性，要承受多少谣言和恶意？

在第50届布克奖获奖作品《送奶工》中，英国作家安娜·伯恩斯向世界发出这样的疑问。当时的评委会主席在评价这部作品时说：“这是一个被辛辣讽刺的文字串联起的关于残酷人性、性侵和抵抗的故事。”

一个不起眼的3月，类似的故事在现实与影视中反复相撞。苏州大学通报一男生P图造女生黄谣登上热搜。有网友评论：“这就是现实版《保你平安》吧。”

谣言，竟可以轻飘飘地摧毁一个人的生活，甚至连你做鬼都不放过。在电影《保你平安》中，善于搞喜剧的大鹏，讲了一个无比沉重的故事。

令人欣慰的是，在被谣言杀死的粉发女孩还没被世人完全遗忘的时候，同样被造黄谣、被网暴的演员张静初，抗争了近两年后，终于等来了一个迟到的正义。

遭遇谣言、歧视与暴力的女性，不是每个人都能等来迟到的正义。

“当你张嘴说一个女人是小姐的时候，不管她是不是，她都已经是了。 ”电影里这句台词，暗示了黄谣为何如此泛滥。

与性有关，离人的主观需求更近，却偏偏轻易容不得人去证明它的真伪，这种超强模煳性，让黄谣作为一种最古老的谣言，对女性的攻击至今杀伤力不减，让造谣的人获得更大的内心的满足，缓解个体焦虑和感情冲动。

假想一个“利用身体获得资源”的虚幻女性形象，再利用社会对这种女性存在的根深蒂固的批判，归根结底，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原罪，但是很多人想要你去背。

让人遗憾的是，男孩偏好和女性歧视没有因为经济发展、城市化、社会进步而消失。而网络时代，科技异化对人性的利用、压迫、破坏与重构，又让这种“加害”变本加厉。

英剧《黑镜》将媒介异化做了深刻反思。网络媒介的发展使个体聚合为群体,丧失个人意志表现出从众心理。这消解了个人的思考批判能力，使整个社会舆论单向度化。

众口铄金，积毁销骨。被黄谣仓促“定义”甚至“定罪”的女性，不在少数。这里有普通的粉发女孩，也有诸如大明星的张静初。

25岁的阮玲玉因为流言选择自杀的悲剧，今天却仍在重演。 抗争的无力感，反转的疲惫感， 重压之下，被造黄谣的她们，几乎百口莫辩。

网络时代，信息赋权使得大量普通大众也有了参与道德评判的机会。而网络的隐匿性，仿佛黑暗势力的“保护伞”，让网友可以心安理得发表言论，甚至颠倒是非，向司法系统施压。

“他们不想要真相，他们只想要谣言。” 如今，我们正处于真相后置化模煳化的时代。在这个时代，情绪表达的重要性似乎压过了真相本身。

传播者的多元化隐蔽化，稀释了信息的客观性与真实性。社交媒体里的评价体系、奖惩规则，几乎完全无法影响到匿名网民的现实人生。两者形成的反向张力，让人性的幽暗加倍释放，也给网络秩序和社会秩序带来了双重混乱。

暴力和戾气，常常传染；爱和善意，也会被感知。良法与善治应该从每一个苏州大学、每一个张静初、每一部《保你平安》中氤氲，让终结黄谣和网暴，不再那么遥不可及。

几天前，杨紫琼把女性力量送上巅峰。当她身上同时叠加了“亚裔”“女性”“大龄”三个标签，并获得奥斯卡的最高荣誉，实际是对抗了“歧视”+“性别”+“年龄”的社会固有偏见，和不明网友不分青红皂白的恶意。

可喜的是，包括杨紫琼在内的她们的斗争是见到成效的。所以，我们想为杨紫琼振臂欢呼，为张静初起立鼓掌，因为我们都知道，那不止是为了她自己。

北京商报评论员 陶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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