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网特稿今年以来,不少“回锅肉”恐怖片,让影迷们一次又一次高呼“过节”,譬如之前的《鬼玩人崛起》《驱魔人:信徒》。
老牌恐怖片翻新修旧,是电影圈的一次复古潮流。有着近20年历史的“电锯惊魂”系列,也迎来了它的第十部作品。
《电锯惊魂10》
该片一洗《电锯惊魂9》的屈辱,在票房和口碑上均表现不错。
截至目前,其全球票房高达8000多万美元;烂番茄新鲜度创系列之最,为79%,此前的九部作品,最高分是温子仁执导的首部,也仅有50%。
这也难怪媒体们连连吹捧,将《电锯惊魂10》视为系列中最好的一部。
但如果去掉怀旧滤镜,将其与最经典的前三部进行对比时,本片还依然能算年度恐怖片第一吗?
(下文有剧透!建议看片后阅读)
竖锯回归
首先需要说明一点的是,《电锯惊魂10》在故事线上并不是第九部的续作,而是紧接第一部的剧情。
“竖锯”约翰·克莱默在得知自己患有脑癌,时日无多后,一度消沉沮丧。他从昔日病友口中得知,一个被大公司全球封杀的小诊所,治好了他的胰腺癌,虽然手法奇怪,但好在药到病除。
于是乎,约翰联系了这家神秘诊所,前往墨西哥偏远小镇,头上还被套了黑罩,被一群武装分子押到废弃工厂。
诊所的负责人塞西莉亚,对此解释说:我们一直在被大资本家针对,用这种极端方式“护送”,也是为您安全着想。
对人性的复杂和黑暗了然于胸的约翰,却在这一次癌症治疗中失了算。等他手术结束回到诊所,打算和这帮新结识的恩人喝酒庆祝时,诊所内早就一片狼藉,人去楼空。
尤其当约翰看到,所谓的手术视频,不过是网上一段教学录像时,他瞬间明白,自己遭了“杀猪盘”,被骗了。
可以说,《电锯惊魂10》的故事,就像是缅北诈骗团伙劫了电锯杀人狂的道,前者以为自己魔高一尺,实际上,后者是道高一丈。
约翰立即召集手下爱徒,将那帮诈骗团伙统统绑来。随之而来的剧情,对于“电锯惊魂”系列的老粉来说,自然毫不陌生,上刑考验,悟道人生,看看为了活下去,这帮皆有原罪的人能付出多少?
虽说该系列最大的看点,乃是各种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,花样百出的折磨人的刑具,如同《死神来了》里的“意外”桥段,总能满足邪典影迷的另类口味。
但托宾·贝尔饰演的“竖锯”,无疑才是《电锯惊魂》系列的灵魂人物。第八部和第九部的口碑直线降落,便是源于主创团队另起炉灶,将“竖锯”排除在外,只保持了血腥噱头,而忘记了主题理念。
所以,当托宾·贝尔及门下两名弟子悉数回归,自然能吸引忠实拥趸的青睐。
竖锯的另一面
“竖锯”此次回归银幕,并非前六部的蜻蜓点水,偶尔露一小脸,增加影片的悬疑况味和神秘气息。
要知道,他虽是整个《电锯惊魂》的标志,但他真正出场的时间并不多。
第一部中,主角其实是亚当和劳伦斯医生,就连作为配角的黑人警察,戏份也比“竖锯”多;此后两部,“竖锯”虽升为主咖,但女弟子阿曼达才是绝对主角。
再往后,“竖锯”基本以插叙、闪回,以及在他人的描述中出现,弟子霍夫曼继承了他的衣钵。因此,严格来说,直到《电锯惊魂10》,才出现了一部由“竖锯”贯穿始终的电影。
原先高高在上、冰冷无情的“竖锯”,从一开始就被塑造成孱弱无力、重病缠身的形象。不管是他在医生面前的苍白,还是躺在沙发上的疲乏,你都能感受到,“竖锯”如常人那般,在死亡面前恐惧无措。
这或许也解释了,为什么堪破人性的“竖锯”,竟落入一帮骗子设下的圈套。病急乱投医的心理,在虐人不眨眼的恶魔面前同样适用。
年过八旬的托宾·贝尔,在诠释“竖锯”这一经典角色时,此番已臻化境,不再只是冷眼旁观他人生死的判官,而是从知晓病情的虚弱无望,到抵达诊所后的松弛愉悦,再到得知真相时的绝望暴怒。
每一层情绪的转变,他都拿捏的恰到好处。
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处,是“竖锯”在术后疗养时,本在构思虐杀装置,但他突然停了下来,将装置图撕毁扔掉。
宛如上帝释放了信号:人间有善,何必试恶?这和此前,“竖锯”从一场车祸中顿悟,用残酷的刑具迫使恶人重新领会生的意义,其实构成了生与死的呼应。
尤其是高潮部分,“竖锯”和小男孩被绑在秋千上,血水冲刷两人的口鼻,这一老一小,竟然为了对方可以活下去,交替拉动拉杆,承受窒息的苦痛。
此前的“竖锯”,在正邪善恶间尚有争议。毕竟,对道德上有瑕疵,或轻生自贱的囚徒来说,动辄施以最残忍的考验手段,确实邪恶过分;但从另一方面而言,“竖锯”的血腥所为,又何尝不似蝙蝠侠那般秉持私刑正义?
可在《电锯惊魂10》里,“竖锯”几乎完全褪去了负面色彩,他只是向一群无良的骗子复仇,且为了拯救孩子,宁愿被血水活活灌死。
影片最后那幕,“竖锯”和门徒阿曼达,携着小男孩打开大门,迎接晨曦阳光的画面,无疑在告诉我们:这对师徒才是从恶棍手里拯救无辜男孩的英雄。
要知道,“电锯惊魂”系列最经典的场面之一,便是每到电影最后,“竖锯”或其门徒,将受困者置于万劫不复的牢笼,冰冷地宣判:游戏结束,并拉上那道铁门。
一个开门,迎接晨光;一个关门,留下黑暗,暗示了《电锯惊魂10》在人物塑造和主题表达上,和此前判若两然。
血腥依旧在,悬疑不复存
如今大家谈及温子仁,自然对他的恐怖片如数家珍。《死寂》《潜伏》《招魂》,无一不是近二十年来,美式恐怖片的代表作。他甚至还执导了《速度与激情7》和《海王》这类的A级大片。但,诞生于2004年的《电锯惊魂》,才是他梦开始的地方。彼时,温子仁和好友雷·沃纳尔还是籍籍无名的恐怖片爱好者。
为了拿到投资,他们捯饬了一部10分钟不到的短片。沃纳尔饰演一个在密闭空间,被迫玩生存游戏的倒霉蛋。这便是《电锯惊魂》首部的灵感来源。随后,两人拿着可怜巴巴的120万美元,得在18天内迅速撺掇出一部长片,就连出品方狮门影业也没抱太大期望,还打算等片子一杀青,就直接走卖碟渠道,不在影院发行。
没成想,这部小成本恐怖片竟然在全球豪取1亿多美元,促使狮门影业立即开拍续集。从此开启了长达近20年的“竖锯”神话。
据统计,整个“电锯惊魂”系列,目前已收获近10亿美元的票房,在成本低廉的恐怖片领域,这一投资回报率,使其成为新世纪以来最成功的恐怖片IP。
从2004年到2010年,狮门影业共出品了7部《电锯惊魂》,这其中的质量虽有高低起伏,但无论是在风格上,还是故事结构上,大体一致。
而在2017年重启的《电锯惊魂8》,和2021年的《电锯惊魂9》,虽然成本不断推高,但票房和口碑却一言难尽。此次的第十部,主创们无疑是下了狠心,背水一战,将压箱底的情怀尽数拿出。
除此之外,该片在血腥游戏上,也保持了早期的废旧工业风,将场景统一布置在破败的废弃厂房内,死亡装置也都是复古的硬核机械。
譬如其中一位受刑者,需要用19世纪意大利医生发明的线锯,将自己的大腿活生生锯断,并立马抽取足量的骨髓才能逃出生天。这一“游戏方式”,既是为了致敬第一部中锯断小腿的钢锯条,也是凸显复古机械装置所带来的生猛痛感。
此外,用吸力强大的装置,通过透明管吸走眼球;把炸弹绑在手臂上,只能用两只绑住刀片的双手,挖走炸弹。这些触目惊心的血腥画面,直逼早年间的几部经典。
然而遗憾地是,为了突显“竖锯”的饱满形象,展现其复杂的人物弧光,《电锯惊魂10》在悬疑反转上,做的并不到位,甚至可以说,存在不小的遗憾。不管是过度僵硬的线性叙事,还是太过好猜的剧情走向,都没有出现曾经让人瞠目结舌的神级反转。
第一部最后,“竖锯”突然从地上站起来;第二部最后,阿曼达袒露门徒身份;第三部最后,“竖锯”如诸葛亮一般,死后还能发威。相信都给影迷们留下过不小的冲击。
而反观《电锯惊魂10》,这一冲击付诸阙如。
我们很难否定本片在整个系列中的独特地位,以及在血腥画面的达标水准,但如果将其视为系列最佳,则无疑忽视了早期经典的魅力。
作者:南野文
编辑:甄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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